PART 4 於光譜之上

女朋友男朋友

女朋友男朋友
文 / Chic_Chic
 
十八歲,大一,我們相遇。

從進入返鄉服務隊那日起,彼此的生活便重疊在一起:一起熬夜寫劇本,一起分享北漂生活,我們是朋友,但更像家人。他是我們當時心中的人生勝利組:畢業於某市明星高中、萬中選一康輔社社長,還有個女友,聽說穩定交往多年。

十月,活動進入密集籌備期,每晚五小時的疲勞轟炸,加上白天所累積的繁重課業,人人臉上開始浮現一抹憔悴,就連學業、社團及愛情三贏的他也是。

陽光再燦爛,總有被烏雲遮蔽的時候。他說他分手了。到頭來才發現,原來對方一直在欺騙他;表裡不一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。他的臉上洋溢著不在乎,但此刻坐在椅上的他看起來卻好小好小,環繞在他周圍的陰影猶如禁錮的高牆,隨時都能將他吞噬。

從沒想過他會以如此面貌出現在我們眼前。除了替他感到惋惜外,沒經歷過戀愛的我們也只能說些人盡皆知的道理安慰他。一遍又一遍。

後來從他人口中輾轉得知,當時他所謂的「女朋友」,其實是男的。儘管朝夕相處將近一年,儘管我們之間的交情早已超越一般朋友,但那都僅僅是我們的自以為。

他依舊對我們懷有戒心。
圖源/freepix
 
零一五年,距離現在也不過五年。我們成長於風氣自由的環境裡,以為人人都能勇敢做自己、亦或是站在理性的立場,接納與自己不同的人;殊不知,自己只是被同溫層仔細呵護著,不知外面的世界對於與自己不同的人,仍舊充滿敵意。就連我們視為家人的人,都對我們防伺甚嚴。

曾經,我們因為地緣關係而相聚,可在踏出紅磚校門的那一刻起,我們一個個的斷了聯繫,說是形同陌路也不為過,彼此再也沒有理由以關心之名來聚首。但我仍能從社群軟體上略知一二。

偶然在路上相遇,初秋陽光透過葉隙,輕輕灑落在他髮上,從匆忙的問候中可以發現,他臉上的笑容仍舊靦腆,但更有自信,就如初識時烙印在我們心中最好的模樣。而今的他更忠於自己,大方展現那些以前小心維護著的「秘密」。我相信現在的他,確實過得很好。


再後來,在某個機緣巧合下,我們終於能聽他親口道出,那些關於他的總總經歷,而不再只是透過他人「聽說」。